Hazel

I Love Cape No.7

take me to the sky

7:44 PM 《親愛的，那不是愛情》

*

我暗戀她，四年了。

記得，看到她的第一天，我不小心把熱牛奶灑在她的校服上。我很急，急著把牛奶擦掉，紙巾全都拿出來準備好了。但是我忘記了：她是女生，而我是男生。媽媽不是常常說嗎，男女授受不清啊。

剛伸出去的手立刻縮回，而她只是微笑。“沒關係，去洗一洗就好了。” 她離開，我還愣在那邊。站了很久很久，微笑一直在腦海繞啊繞…怎麽樣也無法指示自己親手按下腦裡的刪除按鈕。

“臭小子，談戀愛了哦？”

媽媽一邊煮晚餐，一邊説道。是嗎？戀愛的時候，頭會不會飄飄的，臉上無時無刻地泛起微笑？會不會一直想，一直想著那個人啊？看到那個人的時候，會不會臉紅、詞窮啊？

“當然會啊！怎麽，那個女孩怎樣啊？”

唉，把腦海裡的想法全部都說出來了……

“跟媽媽說啊！你喜歡誰啊？”

是啊媽媽，我好像戀愛了。

*

從小就很喜歡音樂，自然就進了音樂學校。個性真的如好友們所說，很安靜。與其試圖與陌生人説話，我寧願自己一個人呆在琴房，練練自己主修的樂器：大提琴。

我最喜歡的琴房，很古老，很舊。大多數的學生因爲琴房的距離離教室太遠，都不願意長途跋涉地走到那邊去。因此，人不多，正合我意。大提琴，不是很容易彈。朋友們都很好奇，爲什麽我對大提琴那麽熱情呢？

我很喜歡它的聲音。低沉，有安全感。安全感……是我想給我媽媽的。爸爸死得早，媽媽獨自一個人把我養大，把我的興趣變成我的學業，為我做了那麽多事情…雖然說，媽媽每次表示自己很獨立，不必人家陪……

但是她依然是個女人，女人不是都需要人家疼，人家愛的嗎？

“誰說的啊？”


停止拔弦，擡頭看看。平時，這裡沒人的。怎麽會無意中地出現一個人呢？好奇心快速地生長，縱使我立刻擡頭看看這位究竟是誰。

是她。

“不是每個女人需要人家疼，好不好？” 她怎麽知道我是那麽想的呢？除非……
“我又說出來了哦。” 只看她把椅子拉過來，一屁股地坐了下來。“你很奇怪欸。大家都不來這裡，你怎麽偏偏就來啊？”

愣住了。她好直接哦。

“我……” 看看我，又開始詞窮了。臉頰開始發燙，一定是臉紅了。我真的很沒用啊，實在是個孬種… 耳邊響起她的笑聲，自己更加不好意思了。看，人家都在笑你了啦。

“好可愛哦。” 眼睛立刻往上看。可愛？從來就沒人這樣形容過我啊。她一定是看了我那訝異的表情，又開始笑了。“你怎麽一直笑啊…” 她也笑太久了吧？自己一直不安地咕噥，實在不像自己的平日風格。

“你也主修大提琴哦？” 爽朗的笑聲停止了，其而代替的是個問題。“是啊。” 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，我回答了她。“是哦？我也是欸！” 怎麽跟我第一次看到她，有那麽大的差別啊？

那麽多話…令我感到那麽一點的意外。

也許，我們可能成爲朋友。

*

冬天來了，而我正在琴房等著她。冷颼颼的風吹進了琴房，但是我卻很溫暖。也許是因爲手裡握著一瓶熱牛奶，但是是更因爲，我快要告白了。是啊，我這個安靜到不行的人，要告白了。

回想起了前幾個月前發生的一件件事，我笑了。

“你大提琴拉得很好。” 她常常這樣稱讚我。我不曉得是不是真的，但是我總是回敬著一句“你也是啊”。她的開朗多話，我的沉默寡言，雖然奇怪，但是奇妙地配合。

“畢業後，你想干嘛啊？” 這個問題，把我問倒了。我倒是沒想過，但是第一時間内，媽媽的臉龐閃過自己的腦海裡。“照顧媽媽。” 她好笑地歪著頭，看著我。

“好孝順哦，真是讓人家很喜歡你欸。” 俏皮地眨了眨眼，她真的很快樂。很令人喜歡，真的嗎？不知道，她是不是喜歡我呢？感覺自己開始傻笑，但是不像阻止自己。她會喜歡我嗎？

“喂，走啦~” 擡頭一看，原來她已經走到那麽遠了啊？“走啦！” 她跑了回來，拉著我的手，開始快跑。“不要那麽快…” 自己平時沒那麽快走路的啊，可是她不知道是故意沒聽見，還越跑越快。

“好啦。” 突然地停了下來，她調皮地吐了吐舌頭。“你…” 她仍然牽著我的手，如果她不曉得的話，我是不是在佔她的便宜啊？“怎麽了？” 她漫不經心，我卻很不安。

“你的手…” 她的雙眼瞄到了我們仍然握住的手，而且…笑了？“幹嘛啦，害羞哦？那，你握住我的手了，你要負責任哦~” 負責任？我慌了。我是很願意，但是她願意嗎？

“你看你，真可愛欸！開玩笑的啦。” 唉，又被她耍了。

“你還會是我的朋友嗎？”

“這個句子很長哦。當然啦。”

“這個是約定？”

笑聲，然後自己的手被握緊。

“我們是好朋友啊！”

*

“哈囉，想什麽啊？”

她來了。

“熱牛奶哦！你該不會是要把它又潑到我的校服了吧？”

嚇到了我，我連忙地搖搖頭。“不是不是。” 同樣的，她拉了那一把椅子，坐下來了。“開玩笑的啦。” 同樣地坐下來，正面地面對著她。“給你的。” 燦爛的微笑再一次地出現在她的臉上，她接過了牛奶瓶。

“謝謝咯。熱牛奶是我的最愛欸。”


“你也是我的啊。”

她愣住了。這個場景，有點好笑。通常楞住的人，是我啊。這一次輪到她這個活寶徹底地訝異，我很意外，卻很想笑。這是第一次哦。

“你…在開玩笑吧？”

“沒有啊。”

“我…”

沉默。

“你喜歡我嗎？”

“喜歡。”

“可是我…”

沉默。

“我們不是…約定了嗎？”

“那…”

沉默。

“其實…親愛的，那不是愛情啊。”

*

親愛的，那不是愛情。

八個字，深深地刺進新坑裡。

很痛，但是無可奈何啊。

因爲，那並不是愛情。

*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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